第二十一章 希比勒遭受羞辱(中) (第1/2页)
圣地特使如何谒见了阿马里克一世,又如何向他转达了路易七世对这位圣地之主,基督的骑士的想念与问候,我们在这里就不再赘述了。
当晚举行了盛大的欢迎宴会,这场宴会当然是在计划之中的,早在一个多月前,城堡总管与膳房总管就开始为这场宴会忙碌起来了——有太多工作要做。
在城堡原先的人手之外,他们额外雇佣了三十名厨师,一百名厨房帮工和杂役,还有十来个木匠和铁匠,他们要为这场宴会提供足够多的桌子和凳子。
各种肤色与信仰的商人们往来于他们的居所或是办公处——城堡需要啤酒,葡萄酒,小麦,黑麦,鸡鸭鹅等大量家禽,还有猪和小牛,橄榄油,醋,酱料,以及最重要也是最昂贵的香料,在这种时候,钱几乎不再是钱而是沙子,每日里都有如同流水般倾泻式的支出。
即便如此,城堡的骑士们依然会在总管的催促下每日出去狩猎,毕竟在这个时期,如果没有鹿和野猪,天鹅之类的野味,就算是每个人都能用上金盘子也会让整场宴会黯然失色,这些猎物被带回城堡后,会在大厨房里进行烟熏与腌制——当然不如新鲜的好吃,但宴会上这种菜多数也不是用来吃的。
除了这些入口的东西之外,还有挂毯,饰品,亚麻布,以及看似寻常但不可或缺的木砧板。
这里的木砧板可不是用来切肉的——至少不是诸位以为的那种切肉,它的真正用途更接近于餐盘。因为餐盘,无论是银的,金的,还是陶瓷或是玻璃的,都算得上是一份可观的资产,即便如阿马里克一世也不可能拿出这样多的餐盘,所以人们用来放置食物的要么是一块干硬的面饼,要么是一块木头。
也有骑士为了显示自己的勤勉与勇武,用盾牌做餐盘,在上面切割成条的猪腿。
主人甚至不会向客人们提供餐具,虽然此时的贵人们会使用三根手指用餐(以此与使用五根手指的农奴做区别),但他们自己会准备一个勺子,一柄餐刀。
另外,在每次上菜的间隙,还需要提供舞蹈,奏乐,杂耍表演供宾客们打发时间,这些也要从城堡外雇佣,城堡里有小丑和乐队,但远远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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鲍德温拉着塞萨尔的手,把他带上了“画廊”。
“画廊”只是一个称呼,它更像是城堡大厅高处向内突出的一个长条形平台或是房间,有时候它会做得比较隐蔽,主人会用挂毯和旗帜做掩饰,让人躲在其中往下窥视,也就是人们所说的“眯眼”。
阿马里克一世的“画廊”并没有有意遮掩,但也覆盖着厚重的挂毯,竖立着旗帜,偶尔也会有乐队在上面演奏,不过现在这里空荡荡的,虽然狭窄,容纳两个孩子完全不成问题。
“我父亲允许我在这里旁观,”鲍德温低声说,“你记得吗——以前,你的父亲有让你看过这些吗?”
“我不太记得了。”
“没关系,”鲍德温握了握他的手:“我们可以一起……杂耍很有趣,舞蹈和音乐也不坏。”
像是这种正式的宴会,就算鲍德温没有染上麻风病,作为一个孩子他也没有参加的资格,在场地里跑来跑去的要么是斟酒的侍童要么就是矮小的侏儒,但阿马里克一世允许他在这里窥视,当然也不会只是为了单纯的取乐——从这里可以俯瞰整个大厅,每个人的位置,神色和动作都尽收眼底——它本就是每个国王与领主之子必须接受的教育之一。
阿马里克一世已经在主位上就坐,宾客,修士与骑士们也纷纷入座,塞萨尔靠着鲍德温的肩膀,从挂毯的缝隙间往下看——大厅是城堡中最为重要的场所,甚至高于礼拜堂和卧室,它是举行正式仪式(觐见,受封,婚礼或是葬礼)的场所,进行审理与判决的法庭,以及如今天一般——一场无比辉煌与隆重的盛会所在之地。
它的墙面原应该是青灰色的石头与白色的灰泥,现在已经被数不尽的旗帜掩盖,红色的,白色的,金色的,蓝色的,黑色的……马耳他十字架,五重十字架,圣约翰十字架,圣彼得十字架……展开翅膀的鹰,咆哮的狮子,扬起前蹄的马,三位一体的鸢尾花,背靠着背的鱼……
它们要么悬挂着,要么倚靠着,有些代表家族,有些代表国家,有些代表着一个骑士所有的荣耀和功勋……
从茶褐色的巨大木梁上垂下了青铜或是黑铁的灯架,灯座里盛满动物的油脂,它们被点燃后,伴随着升腾的黑烟发出了耀眼的光芒,只是从空旷的高处到地面足有三十尺的距离,让这些光芒显得微不足道,于是人们又用固定在墙面和柱子上的火把予以补充。
当然,无论是什么,最先保证的是这里的主人和重要的宾客,所以鲍德温与塞萨尔看得最清楚的还是主桌。
宴会的主桌由三张普通的长桌拼接而成,上方覆盖着好几层织物,白色的亚麻布,蓝色的棉布,金色和红色的丝绒——如此安排当然有它的道理,容后再述——坐在正中的通常都是城堡的主人,除非贲临于此的是比他身份更高的贵人,譬如一个伯爵在自己的城堡中接待了国王,那么他就得让出自己的座位。
但阿马里克一世又是国王,又是主人,在这个世界上,除了上帝之外,大概没人能叫他让出座位,他坐在正中,他的右手边坐着希拉克略,这倒也不奇怪,现在已经有越来越多的国王让代行神权的教士坐在仅次于自己的重要位置,但耐人寻味的是,坐在左手边的是公主希比勒。
如今的阿马里克一世是个鳏夫,他的女儿业已成人,作为城堡的女主人坐在这个位置也可以理解,可她的左手边是今天的贵宾,圣地特使桑塞尔伯爵艾蒂安。
这个安排让一些人坐立难安,那是一些年轻的骑士们,公主希比勒的仰慕者与追求者——她的拥趸当然不止如大卫或是亚比该这样的少年,愿意向她发誓的骑士大有人在,但在这种场合下,他们即便有心也没法做什么。
此时的宴会会将参与者们分作一“mess”,意思就是一堆,通常就是二到六人,他们坐在一张长桌两侧,越靠近主桌就越表示受到主人的喜欢或是看重。
能够坐在主桌下方的几乎都是圣城内各个势力的重要人物,这些骑士们只能坐在靠近墙壁的地方。
侍从们端上了洗手用的玫瑰水,坐在公主身侧的艾蒂安完美地履行了一位骑士的职责,他如同仆人般地侍候公主洗手,为她奉上丝巾,而后在同一个盘里洗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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